“鲁达?粗鲁……”江月说“粗鲁”两字之时,见鲁达脸上略显尴尬之色,忙又转了话风,说道:“……却又通达,军爷倒是人如其名。”
鲁达道:“龚小哥取笑了,洒家确是个粗人,喜欢直来直去,这脑子啊,常常转不过弯来。”
姓公孙的少年道:“鲁大哥任侠重义,是个豪迈之人,却为何作了军爷?我瞧你的模样,更似个游侠。”
鲁达道:“兄弟说的是,只是游侠行事多有不便,有个军官身份,处理麻烦也正当一些。”
江月与那少年都点头称是,他们方才去官府交人之时,被官府多家盘问,还是鲁达胡乱说了几句搪塞了过去。
那少年忽道:“咱们三个意气相投,结为兄弟如何?”
鲁达道:“如此再好不过!龚小哥,你觉得如何?”
江月心道自己在江湖中戴罪,不便真实相告,但眼前这两人仗义行侠,与他们结为兄弟,良机岂能错过,便道:“在下求之不得。”三人遂找了店小二讨买些香火,在酒家后院搭起台子,焚香结义。
“我龚江,黄州人士,今年二十岁。”
“洒家鲁达,渭州人士,今年一十七岁。”
“我公孙胜,蓟州人士,今年一十九岁。”
三人齐声道:“愿结为异姓兄弟,有福同享有难同当,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。”
三人拜了关菩萨,挑破手指,喝了血酒,歃血为盟,尊江月为兄长,公孙胜次之,鲁达为三弟。
“三弟啊,想不到你这般模样,却才一十七岁。”公孙胜喝了口酒,塞了块牛肉,好不快活。那鲁达嘿嘿笑道:“二哥你取笑三弟,当罚你多吃一晚。”鲁达虽只有一十七岁,长得却精熟,他为公孙胜斟酒,又向江月问道:“龚大哥年纪轻轻,功夫却着实了得,你那神力不是天生,定是门极强的内家功夫,不知师承何人?”
江月道:“我曾在少林寺中干些杂活,几位师傅待我极好,传了我一些粗浅功夫防身。”
公孙胜道:“原来是少林派的高徒,难怪功夫了得,我曾听师傅说,那少林派又七十二门绝艺,每一门都是当世无双的绝学,不知是否属实?”
江月道:“我曾见过一位高僧使过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一路大金刚拳法,奥妙无比。对了,我瞧公孙贤弟的剑法,精妙绝伦,必是名家所授,不过你似乎未扎好根基,招式虽然花哨,却赢不了真好汉呐。”
公孙胜惭愧道:“大哥教训的是,小弟回去必下苦功练本事。”
三人又回酒店中吃了许多酒,说了些江湖上的事,都得了个酩酊大醉,回房中一起睡了。
次日,那公孙胜欲北行回蓟州,鲁达是渭州人士,来鲁地原有公干,本应即刻返回,他心中却放不下江月,说要先陪他去了少林,再返回渭州,也算得是顺路。他两个往西南方向,一路上鲁达说些边关打仗之事,江月也听得尽兴,二人也是随性,遇店便住,遇饭便吃,江月得了个侠义憨厚的兄弟,心里也是高兴,“天罡地煞”的功夫是龙虎山一脉,自己不能擅自授受,但这金刚力却是自己玄清大师所传,玄清大师已死,自己便能做得主,便将金刚力的运用法门传授了鲁达。这鲁达看似粗鲁,悟性却极高,韧性也强,走了二十余日,每日勤修不怠,便能将金刚力运用的纯属,他内力不及江月,又无上等武功招式,然天生神力,此时与江月蛮拼,却只稍欠几分了。
又行了数日,到了少室山脚下,江月便与鲁达作别,这少室山脚下多有武林人士路过,山下的小酒馆也好生兴旺,江月心道莫非这少室山有大事发生?否则缘何聚集了如此多的江湖人物?转而又想,我自过来看望爷爷,却与我何干,我依旧化名龚江便罢。江月便打算在里吃个饱,接着一口气赶到山上,便可看到江老。
“想不到蜀山这样的名门正派也能调教出大魔头,这次拂衣和尚怕是栽了。”一个正在酒馆内喝酒的刀客说道,此人五短身材,八字胡,眼神炯炯,嘴里止不住地嚼着盐水毛豆,显得精明能干。江月听到“蜀山”、“拂衣和尚”等言语,一时有了兴趣,便偷听他们说话。
与那刀客一桌的斗笠黑脸大汉说道:“鲍三哥说的极是,据说那江月原本只是个山里娃子,被那蜀山墨霄调教了一番,不知学到了什么邪功,这几年接连害死孙家主人孙芎、洪家千金洪舒,据说还曾大闹普陀山,连清灵派几位九字辈的高手也拦不住。”
江月心道:“原来他们说的是我,洪姑娘确是受我所累,却为何说是我害死了孙芎?”
鲍三哥道:“这江月身负‘天罡地煞’奇功,与那江南陆家庄交情匪浅,帮着陆家铲除了福州林家、徽州陈家,几百条人命,皆死在这江小贼手里,此事更惊动了朝廷,据说当朝宰相亲还自过问了此事。”
斗笠汉子道:“这小子现下躲在灵隐寺中,据说与少林派也有些渊源,少林方丈已派遣了几名高僧前去飞来峰捉拿江月这小子,拂衣大师名满江湖,这次,怕是躲不过了。”
鲍三哥道:“这拂衣和尚素来以高僧形象示人,想不到竟是乌荆阁的首领,这次不止是少林派,青城、昆仑、崆峒、清灵等各江湖势力都派了人去围攻灵隐寺,意图剿除这武林之祸”
这两个汉子你一句我一句,说的都是“江月”为祸江湖之事,听得江月满是疑惑,心道自己从清灵派逃脱是不假,但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,自己何时做了?再说这拂衣大师怎会是乌荆阁首领,这两个江湖汉子,也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谣言,看来这江湖上的事,都当不得真。江月心中虽这般想,但在清灵派的遭遇让他有了江湖警觉,他原想直接回少林寺,听他们说少林派也在追捕自己,当下决定趁夜潜回少林,瞧瞧江老儿是否安好。
这少室山有一石阶直通少林寺山门,江月接着月光绕山路,沿着瀑布使“天空相”,不断攀岩翻腾,身上浸润瀑布洒落水汽,精神更震。江月越过山崖,翻身踏过屋檐,忽见下方一排巡逻僧经过,吓得立刻伏卧,庆幸他们没有发现自己,他不知自己身负极强内功,变得耳聪目明,自己踩踏屋瓦时的些许动静旁人已然听不见,他来到江老所待的院落,纵身下去,出奇的寂静,心道:从前爷爷入夜时尚要点灯捣药,看来他不在屋中,那伙房的祖风大师傅与我交好,定不会怀疑我,我且去寻他。江月刚要走,心想来到此处,不如推门进去瞧瞧,爷爷毕竟年事已高,说不定此时已睡下,他推开房门,涌出一股尘埃之气,江月脚下不平,看来是墙上剥落的些许碎石,这里显然有许久没有人住,便走出屋去,将门如方才般掩住,不让人看出来,月光映出捣药杵与石罐,心中泛过一丝凄楚,泪水便涌了出来。
江月猛得抬头,想到山脚下那对汉子的话语,心中寻思:当年拂衣大师说我爷爷可救治黑麟掌之毒,让我托人请我爷爷下山,那两个江湖汉子却说拂衣大师便是乌荆阁的首领,如果那两个汉子所言是真,那么拂衣大师邀我爷爷下山,岂不是要杀了他?不,拂衣大师与陆公子皆是一身正气,为民着想,又岂会是杀手组织首领,此间种种,实在蹊跷。江月放心不下江老儿,亦关心拂衣和尚与陆香的情况,便决定再去那江南走一遭。
“先去看看祖风大师傅吧。”江月心道,他又翻身上了屋檐,每当有巡逻僧时,便翻身紧贴墙壁,以指力抓墙而行,如壁虎游墙一般,他自也不知何时学会,心下又惊又喜。伙房离江老儿住处不远,那屋里却亮着油灯,江月寻思定是祖风大师傅又在偷偷吃荤,一时便闯了进去,喊了一声“祖风师傅”,却只见一小和尚在里头烧火煮着什么,灶台上袅袅蒸气,传出阵阵米香,那和尚是这一年新来的火头僧,见来人不是个和尚,又衣衫不整,心想是不是山下逃难的民夫趁夜摸上了山想偷米粮,便说了句:“施主是逃难来到此处的吧,看样子像是饿极了,小僧这正煮着白天的剩饭,施主将就一番如何?”小和尚又见江月神色慌张,以为他是因欲偷粮而被他撞见而心虚,他哪里知道此事江月未见到祖风而是见到这个和尚,惊疑不定,怕走漏风声,不知如何办是好。那小和尚便道:“施主不必惊慌,出家人大开方便之门,你吃完便下山去吧,小僧不会告诉方丈的。”
江月心想这小和尚虽不曾见过,良心倒是极好,面对我这样的陌生人竟不慌张,到底是天性纯良还是傻蛋一枚?他既然不怀疑,我也只好进去吃些东西,顺便打听些情况。江月面露感恩之色,道:“多谢小师傅,这少林寺乃庄严宝地,我若不是真饿了,也不敢来此偷东西。那和尚道:“阿弥陀佛,施主为生计奔波,佛祖不会怪罪于你的。”
江月道:“我前些年也来过此处,讨过饭吃,那时候在这的是个唤作‘祖风’的大师傅,他却在哪里?”
那小和尚道:“哦,你说祖风师傅啊,他前些日子便下山了,说要去找一个叫作‘江月’的施主,还说这位施主被人冤枉,他定要去查个明白哩。”
江月道:“哦,原来是下山,怪不得不曾见,那位大师傅的心地与小师傅一般好,我从前来讨饭食,他也不赶我走,还与我饭菜吃。”心中却万分感激,这位祖风师傅时时念着自己,还要为自己解开不白之冤,对了,不如也趁此打听爷爷的情况,江月又问道:“我那时因为翻墙进来摔断了腿,还是一位姓江的老人家将我医好的,如今正好要去感谢他。”
那小和尚道:“你说江老施主啊,小僧不曾见过,小僧是一年前被宋院外送至这里剃度出家的,听几位师兄说,曾有一位医术精湛的江老施主,却在一年多前忽然下山,至此再也没有人发现他的行踪。”
什么?江月心头一惊,寻思爷爷一年多前便下山去了,却为何没人知道他的行踪,莫非真像山下那两个汉子所说,那拂衣和尚是乌荆阁的首领,便向我骗了爷爷下山去,然后杀害?不对,那两个汉子说“江月”也为虎作伥,帮着陆家做了不少坏事,而陆家与拂衣和尚关系甚密,那么这个“江月”又怎么会害自己的爷爷?此事当真乱作一团麻,还是我亲自走一遭江南,便清楚了。江月道:“小师傅你心地如此好,在这修行,定能成佛的。”
那小和尚脸上泛出腼腆之色,说了声“多谢施主”,便去灶台上盛了两碗稀粥,端于江月,江月见粥中有豌豆苗叶、各种菌菇,心里一阵欢喜,看来这位小和尚煮粥的功夫也是与祖风大师傅学的,也不顾是否烫嘴,大口吃起来,味道也是极佳。江月正在狼吞虎咽之际,丹田处忽又隐隐作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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